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沖動是魔鬼，如果遇見難得心儀的魔鬼，就沖動一回吧，也許這輩子只能遇到一次這樣的魔鬼。
——來自老猿的感慨第一條
劍光忽起。
我幾乎合身撞入陽清懷中，以劍作刀，一式橫斬，陽清一顆瞪著眼珠的頭顱高高飛起又墜落。
正是老黎所教的一刀——“與爾共同眠”。
“斬爾者，天懨門下李行水是也。”
我身形再次暴起，如鷹擊長空，一個俯沖上天，挾下墜之無盡威勢，以劍為棍，雙手握劍把，劍身成九十度倒豎，一棍式砸落。
“玉石俱焚”而已。
月白戒尺當場折斷成兩截，一方印璽不甘墜地，已永久失去了一角。
就在眾人驚詫一瞬失神、以為我要搶奪“天遁劍訣”的一刻，我一手將搖搖欲墜的簡攬入懷中，身子幾個兔起鶻落，迅疾消失在眾人視線中。
“李兄，猛人也。”一方角落，吳法玄一邊偷偷撿屍、收集殿內殘石碎壁，一邊由衷讚嘆道。
殿內諸人陷於短暫震撼之際，莫紫衣反而成了第一個接近“遁天劍訣”之人，她一手抓去，手掌穿透虛劍青影，“遁天劍訣”如泡影一般消散了。
“假的。大當家玩的什麽把戲？”莫紫衣愕然。
玉一主動停手，目露沈思，“難道劍訣已被李行水得手？北池雲寒何曾有此神劍！”
他此行任務，一則暗中聯合幾方宗門勢力，斬殺簡於此，二則替師門取回“遁天劍訣”。
眼下看來，兩項任務均已失敗。
巫馬期退開一邊，只待秘境隱退天地，便打道回府。
此番獲得那只陰影小鬼，又還了那家夥一個大人情，足矣。
一個妙齡持銀弓綠衣女子緩緩走近過來，發絲之間那幾根鳳眼草還蠻養眼的。
他知道對方來自東荒桑落，不知其名，那個充當護花使者的陰柔家夥倒是見過一回。
巫馬期依然當作沒看見，暗中略自提防。
“你、你去過一個湖嗎？”妙齡女子有幾分羞怯，秀目中似乎暗含一絲期待，然後還是嬌羞。
巫馬期一頭霧水，心道東荒桑落之人都是這麽奇怪嗎？
桑之白迅疾跟了過來，“原來是巫馬道友，好久不見。”
他暗裏傳音給桑之煙：“師妹，這家夥十分心狠手辣，弒師三回的怪物，你找上他幹嘛？”
在巫馬期遭受玉一符劍暗算的那一瞬，桑之煙早已感應到自己丟失的那一件貼身內甲位置，絕然不會有錯。
就在眼前此人身上。
她卻不願意直接挑明，否則師兄肯定要找人家拼命。
姓“巫馬”，有點怪，也有趣，這人一副生人勿近的作派，模樣倒也不差，皮膚比自己還白上幾分，身材修長有致……
桑之煙心頭一頭小鹿亂撞，面上不由染了幾分緋紅：“師兄，你忙你的，我就是好奇，問他一個問題？”
“什麽問題？”桑之白胸中警覺頓生。
巫馬期有點無語，這對師兄妹真奇怪。
一聽見桑之白那副不男不女的嗓音，他只覺渾身不自在，敷衍道：“曾經去過幾個。”
心下只希望將他們快點打發走。
桑之煙一喜，終於得到自己心底想要的那個答案，轉念一思，她遞出一塊令牌來。
“巫馬道友，歡迎你有空來東荒桑落飛仙島做客。”她本想說“隨時”，終覺不妥，還是換作“有空”二字。
我都這麽主動了，而且不計前嫌，你一個七尺大男兒，對女兒家的矜持，總需擔當幾分吧。
桑之煙如是暗想。
巫馬期一頭霧水變成了一團漿糊，接也不是，不接好像更說得過去，我和你、東荒桑落很熟嗎？
桑之白旁觀者清，已看出巫馬期的困惑、師妹即將面對的尷尬，立即解圍道：“這是我師妹桑之煙，東荒老祖的嫡孫女，我師父的掌上明珠，巫馬兄，你看——”
巫馬期明白了，這是要給一點面子，隨手接過令牌：“多謝！”就此話斷。
桑之白差點氣堵，巫馬“冰塊”兄，你就不能多來一兩句場面話，“巫馬之榮幸”、“巫馬一定擇日拜訪”之類，不過對於西山夜冥那群怪物似乎要求過多了。
“後會有期。”桑之白也幹脆，拉著有點傻楞的桑之煙立即走遠點。
巫馬期手握一方令牌，孤立原地，滿腹困惑無人解。
一道弧光搖搖晃晃墜落在一條溪澗邊。
“這女人看著苗條，怎麽這麽重。”我強撐一口氣，兩人才不致跌個狼狽的落地滾。
“放開我。”簡輕聲道，兩畔飛桃紅。
我正巴不得了，一松開手，毫不顧形象往地上一躺，掏出幾粒靈氣丹直往嘴裏塞，突然意識到身邊還有一位重傷員，我取出一顆珍藏已久的療傷丹藥遞過去。
“不用，我自己有。”簡服下一黃一紅兩枚丹藥，已自閉目療傷。
一炷香後，她緩緩睜開眼來，面色已不見先前那般蒼白。
我依舊懨懨無神，沈淪消耗的不僅僅是靈力，更是對神魂之力的一種霸道抽取，何況老黎教的三招幾乎全是搏命秘技。
簡遞過來一粒朱紅丹藥，“它可以略補神魂的消耗。”
看樣子不差，我沒客氣接過一口吞下。
簡明眸微微一亮，“你就不怕是毒藥？”
我暗自慚愧，作為一個小有名氣的野修，一見到這個女人，連野修起碼的警覺性都丟了。
“你是大名鼎鼎的簡，怎麽可能做這種恩將仇報的事？”我嘴裏恭維著。
簡又笑了，眉眼彎成兩道漂亮的勾月。
“你的傷不礙事了？”我問道。
簡輕輕點頭，目光望向潺潺溪水，“為什麽？”
我當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麽，可惜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。
難道說魏某人是奉一位元神大修士之命，上演這麽一幕“英雄救美”，專門來勾引你的？
“除了師尊天懨所賜‘行水’之號，我自號李大善人，家父在世時，時常教導——”我一本正經胡說八道。
“還想糊弄我——叫你無名氏？趙寒舟？或李寒蟬好？”簡飛來一記白眼。
就在我啞口無言時，一個桃子迎面砸來，我立即張嘴一口咬住，吧唧吧唧啃起來。
總算出現了。
之所以選擇這裏，正是為了等待那一頭老猿，摸不清它的底細，不妨礙來一次道別。
“前輩，又見面了，可惜我很快要離開了。”
簡眼中露出一絲莫名警惕，我輕拍她的手背，示意不用緊張。
“我的問題，有答案了嗎？”老猿輕飄飄落下身形，望過一眼簡，又道：“不會為了泡妞，忘記了吧？”
簡面現薄嗔。
我趕緊道：“前輩誤會了！是我腦瓜子笨，冥思苦想也不曾想象得出來。”
老猿伸手一招，沈淪落入它掌中。
“好劍！借我一用。”
不等我回應，老猿提劍而起，落在那片大湖之上。
“左斬一、三、六，為正，右破二、四、七，為奇，中去四、五、八，餘九，當為尊。”
隨著它嗓音落下，劍光點點如星輝，湖畔一座座茅屋消失其下，左右各剩三兩間。
那一道湖中青石大道，更是消失大半，或間隔一塊，或兩塊、三塊青石，成了一座水面浮石橋。
我和簡對視一眼，都看出了它在破除大湖的禁制。
然而直待老猿返身歸來，沈淪一下斜斜插入我身邊泥地，湖面之上並未顯現出任何異象。
我偷偷傳音問道：“你能看出它的本體嗎？”
簡秀眉微蹙，“心猿——”
老猿又望過來一眼，目光似大有深意，簡自覺緘默下來。
老猿徑向我道：“她是天宮寺的弟子？”
我賠笑頷首。
老猿面孔間仿佛閃過一絲悵然之意，舉首望向天幕，喃喃有聲，“天意，真是天意造孽緣——秘境即將隱退天地，一塊走吧。”
它話音剛落，天地間隱隱出來轟鳴，整個元神秘境震顫不已，水紋一般似的空間波紋層層疊疊，四面八方蕩漾開來。
簡神色如常。
我卻是生平第一次見此景象，自然忽略了老猿那一句“一塊走”，只覺身體被某種無形之力反震一彈，不受控制地旋飛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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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來自老猿的感慨第一條
劍光忽起。
我幾乎合身撞入陽清懷中，以劍作刀，一式橫斬，陽清一顆瞪著眼珠的頭顱高高飛起又墜落。
正是老黎所教的一刀——“與爾共同眠”。
“斬爾者，天懨門下李行水是也。”
我身形再次暴起，如鷹擊長空，一個俯沖上天，挾下墜之無盡威勢，以劍為棍，雙手握劍把，劍身成九十度倒豎，一棍式砸落。
“玉石俱焚”而已。
月白戒尺當場折斷成兩截，一方印璽不甘墜地，已永久失去了一角。
就在眾人驚詫一瞬失神、以為我要搶奪“天遁劍訣”的一刻，我一手將搖搖欲墜的簡攬入懷中，身子幾個兔起鶻落，迅疾消失在眾人視線中。
“李兄，猛人也。”一方角落，吳法玄一邊偷偷撿屍、收集殿內殘石碎壁，一邊由衷讚嘆道。
殿內諸人陷於短暫震撼之際，莫紫衣反而成了第一個接近“遁天劍訣”之人，她一手抓去，手掌穿透虛劍青影，“遁天劍訣”如泡影一般消散了。
“假的。大當家玩的什麽把戲？”莫紫衣愕然。
玉一主動停手，目露沈思，“難道劍訣已被李行水得手？北池雲寒何曾有此神劍！”
他此行任務，一則暗中聯合幾方宗門勢力，斬殺簡於此，二則替師門取回“遁天劍訣”。
眼下看來，兩項任務均已失敗。
巫馬期退開一邊，只待秘境隱退天地，便打道回府。
此番獲得那只陰影小鬼，又還了那家夥一個大人情，足矣。
一個妙齡持銀弓綠衣女子緩緩走近過來，發絲之間那幾根鳳眼草還蠻養眼的。
他知道對方來自東荒桑落，不知其名，那個充當護花使者的陰柔家夥倒是見過一回。
巫馬期依然當作沒看見，暗中略自提防。
“你、你去過一個湖嗎？”妙齡女子有幾分羞怯，秀目中似乎暗含一絲期待，然後還是嬌羞。
巫馬期一頭霧水，心道東荒桑落之人都是這麽奇怪嗎？
桑之白迅疾跟了過來，“原來是巫馬道友，好久不見。”
他暗裏傳音給桑之煙：“師妹，這家夥十分心狠手辣，弒師三回的怪物，你找上他幹嘛？”
在巫馬期遭受玉一符劍暗算的那一瞬，桑之煙早已感應到自己丟失的那一件貼身內甲位置，絕然不會有錯。
就在眼前此人身上。
她卻不願意直接挑明，否則師兄肯定要找人家拼命。
姓“巫馬”，有點怪，也有趣，這人一副生人勿近的作派，模樣倒也不差，皮膚比自己還白上幾分，身材修長有致……
桑之煙心頭一頭小鹿亂撞，面上不由染了幾分緋紅：“師兄，你忙你的，我就是好奇，問他一個問題？”
“什麽問題？”桑之白胸中警覺頓生。
巫馬期有點無語，這對師兄妹真奇怪。
一聽見桑之白那副不男不女的嗓音，他只覺渾身不自在，敷衍道：“曾經去過幾個。”
心下只希望將他們快點打發走。
桑之煙一喜，終於得到自己心底想要的那個答案，轉念一思，她遞出一塊令牌來。
“巫馬道友，歡迎你有空來東荒桑落飛仙島做客。”她本想說“隨時”，終覺不妥，還是換作“有空”二字。
我都這麽主動了，而且不計前嫌，你一個七尺大男兒，對女兒家的矜持，總需擔當幾分吧。
桑之煙如是暗想。
巫馬期一頭霧水變成了一團漿糊，接也不是，不接好像更說得過去，我和你、東荒桑落很熟嗎？
桑之白旁觀者清，已看出巫馬期的困惑、師妹即將面對的尷尬，立即解圍道：“這是我師妹桑之煙，東荒老祖的嫡孫女，我師父的掌上明珠，巫馬兄，你看——”
巫馬期明白了，這是要給一點面子，隨手接過令牌：“多謝！”就此話斷。
桑之白差點氣堵，巫馬“冰塊”兄，你就不能多來一兩句場面話，“巫馬之榮幸”、“巫馬一定擇日拜訪”之類，不過對於西山夜冥那群怪物似乎要求過多了。
“後會有期。”桑之白也幹脆，拉著有點傻楞的桑之煙立即走遠點。
巫馬期手握一方令牌，孤立原地，滿腹困惑無人解。
一道弧光搖搖晃晃墜落在一條溪澗邊。
“這女人看著苗條，怎麽這麽重。”我強撐一口氣，兩人才不致跌個狼狽的落地滾。
“放開我。”簡輕聲道，兩畔飛桃紅。
我正巴不得了，一松開手，毫不顧形象往地上一躺，掏出幾粒靈氣丹直往嘴裏塞，突然意識到身邊還有一位重傷員，我取出一顆珍藏已久的療傷丹藥遞過去。
“不用，我自己有。”簡服下一黃一紅兩枚丹藥，已自閉目療傷。
一炷香後，她緩緩睜開眼來，面色已不見先前那般蒼白。
我依舊懨懨無神，沈淪消耗的不僅僅是靈力，更是對神魂之力的一種霸道抽取，何況老黎教的三招幾乎全是搏命秘技。
簡遞過來一粒朱紅丹藥，“它可以略補神魂的消耗。”
看樣子不差，我沒客氣接過一口吞下。
簡明眸微微一亮，“你就不怕是毒藥？”
我暗自慚愧，作為一個小有名氣的野修，一見到這個女人，連野修起碼的警覺性都丟了。
“你是大名鼎鼎的簡，怎麽可能做這種恩將仇報的事？”我嘴裏恭維著。
簡又笑了，眉眼彎成兩道漂亮的勾月。
“你的傷不礙事了？”我問道。
簡輕輕點頭，目光望向潺潺溪水，“為什麽？”
我當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麽，可惜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。
難道說魏某人是奉一位元神大修士之命，上演這麽一幕“英雄救美”，專門來勾引你的？
“除了師尊天懨所賜‘行水’之號，我自號李大善人，家父在世時，時常教導——”我一本正經胡說八道。
“還想糊弄我——叫你無名氏？趙寒舟？或李寒蟬好？”簡飛來一記白眼。
就在我啞口無言時，一個桃子迎面砸來，我立即張嘴一口咬住，吧唧吧唧啃起來。
總算出現了。
之所以選擇這裏，正是為了等待那一頭老猿，摸不清它的底細，不妨礙來一次道別。
“前輩，又見面了，可惜我很快要離開了。”
簡眼中露出一絲莫名警惕，我輕拍她的手背，示意不用緊張。
“我的問題，有答案了嗎？”老猿輕飄飄落下身形，望過一眼簡，又道：“不會為了泡妞，忘記了吧？”
簡面現薄嗔。
我趕緊道：“前輩誤會了！是我腦瓜子笨，冥思苦想也不曾想象得出來。”
老猿伸手一招，沈淪落入它掌中。
“好劍！借我一用。”
不等我回應，老猿提劍而起，落在那片大湖之上。
“左斬一、三、六，為正，右破二、四、七，為奇，中去四、五、八，餘九，當為尊。”
隨著它嗓音落下，劍光點點如星輝，湖畔一座座茅屋消失其下，左右各剩三兩間。
那一道湖中青石大道，更是消失大半，或間隔一塊，或兩塊、三塊青石，成了一座水面浮石橋。
我和簡對視一眼，都看出了它在破除大湖的禁制。
然而直待老猿返身歸來，沈淪一下斜斜插入我身邊泥地，湖面之上並未顯現出任何異象。
我偷偷傳音問道：“你能看出它的本體嗎？”
簡秀眉微蹙，“心猿——”
老猿又望過來一眼，目光似大有深意，簡自覺緘默下來。
老猿徑向我道：“她是天宮寺的弟子？”
我賠笑頷首。
老猿面孔間仿佛閃過一絲悵然之意，舉首望向天幕，喃喃有聲，“天意，真是天意造孽緣——秘境即將隱退天地，一塊走吧。”
它話音剛落，天地間隱隱出來轟鳴，整個元神秘境震顫不已，水紋一般似的空間波紋層層疊疊，四面八方蕩漾開來。
簡神色如常。
我卻是生平第一次見此景象，自然忽略了老猿那一句“一塊走”，只覺身體被某種無形之力反震一彈，不受控制地旋飛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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